第十三章 九层地狱
萧自尘垂着头，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腿前。
闻言，秦卿和齐陆对视了一眼，齐陆皱皱眉：“如果真的是九层地狱，按照时间来推算，我母亲的死状…应该和一样，然后和杨照依次递推。”
秦卿点点头：“第一层的死法是被迷雾所困，从而致死……死者是我的父母，凶手提前打开我家的天然气，制造出迷雾幻境，最后为了毁尸灭放了火。”
她的目光落在萧自尘乌黑的头发上，随后又道：“而我姑姑一家…是第二层。”
齐陆点点头：“第二层被风暴虐杀，被烈火焚烧，你姑姑一家出事当天的确赶上了一场台风，最后一把火烧光了所有痕迹。”
齐陆的话音一落，秦卿闭了闭眼睛，须臾后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可真是让他们费心了。”
萧自尘听到声音偏过头，深深的凝着着秦卿，半晌后才道：“你以为他是在杀人吗？”
秦卿缓缓转过眼睛，对上萧自尘乌黑的眉眼，听见他出声道：“他是在寻找快感，或者说在逗我们玩？”
萧自尘说完轻笑了一声，翘起腿靠进沙发里，又道：“你们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听司洛简单的说过一次。”秦卿盯着萧自尘。
“第三层，受罚之人会遭受雨水冲刷之痛，然后长眠于地下。”萧自尘一字一顿，声音透着肃杀之意。
秦卿面色微微一变，齐陆的目光转向秦卿，“是怎么死的？”
秦卿看了萧自尘一眼，后者没有什么表情，于是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在结婚前一个月失踪了，最后在一条河中找到的。”
秦卿话音一落，萧自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只剩下一副骨头。”
秦卿惊讶的看向萧自尘，齐陆皱了皱眉，萧自尘又道：“其实也不是一副骨头，他的小腿骨上还嵌着几块碎肉。”
秦卿闭了闭眼睛，齐陆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那么看来，他就是第三层的死者了。”
萧自尘点点头：“对方藏得太深，所以我不得不等第四名死者。”
“结果，第四个死者是杨照。”
“我本以为我的想法是错的，毕竟破过这么多起杀人案，没有几个杀手还会精心安排死者的顺序和死亡方法，直到杨照的死！”萧自尘顿了顿又道：“我想我可以确定了。”
“这是一起连环谋杀案，凶手按照既定的死法和规律，随意杀人。”
萧自尘话音一落，屋子里沉默起来，片刻后秦卿出声道：“之前说过，第四层的受罚者会被车碾压致死。”她又揉了揉眉心，“杨照身上的伤口，的确是被车碾压的。”
萧自尘点点头：“的确，不过前三个案子的死者都是第一现场，为什么杨照却被移动了？”
齐陆叹了一口气，“这只是其一！”
“其二？”萧自尘扫了齐陆一眼。
后者接着道：“如果加上我母亲，这五个案子的死者都没有什么联系，除了秦卿的父母和她的姑姑。”
萧自尘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秦卿偏头去看萧自尘：“我父母应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父亲为人很亲和，母亲那边我问过景姨，她说我母亲与人交好，虽然得过很多奖但为人并不炫耀。”
萧自尘应了一声，“从你身上看得出来。”
秦卿诧异，萧自尘又道：“你被他们教的很好。”
秦卿低下头，教的好又怎样，人都不在了。
萧自尘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勾起了一丝笑意。
秦卿回以一笑，随后萧自尘的眉头又缓缓蹙起来。
秦卿一怔，下意识去看齐陆，齐陆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秦卿盯着萧自尘，那厮眉头紧锁，秦卿刚要说话，他便伸出手制止。
秦卿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看着萧自尘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阳台上，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卿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萧自尘，直到齐陆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秦医生！”
秦卿转过头看着齐陆，后者抿了抿唇：“上次以我表弟的名义约你，要谈的就是你父母的案子。”
秦卿不明所以。
齐陆又道：“我母亲的案子也是以意外定案，我想旧案重查，但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放弃追查你父母的案子，我怕你……”
秦卿了然，接着道：“我不知道你母亲去世了。”
齐陆点点头：“原来你不知道。”
“嗯，我以为她退休了，而且……”秦卿失笑：“那个时候我是对她寒了心。”
齐陆盯着秦卿，后者又道：“两起案子都是叶警官定的案，我跑去找过她几次，她都拒绝了我，我以为她是怕麻烦，所以就再也没有找过她，就算是当年的细节问题我如今也是没有想找过她，我以为她不会告诉我，原来她已经去世了。”
齐陆闭了闭眼，“对于你父母的案子，我母亲一定是心存愧疚的。”
“都过去了。”
秦卿话音一落，不远处的脚步声重新响起，两人同时抬头，只见萧自尘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峰平缓下来，他几步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齐陆的身上。
齐陆被萧自尘看的发憷，发声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了。”
萧自尘的声音一落，秦卿的心不受控制的加速，她迫不及待的偏头去看萧自尘，“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他母亲的死法为什么不是第三层地狱。”萧自尘尾音落下，齐陆的目光一顿。
“为什么？”
“你家里有妹妹，或者关系比较近的表妹吗？”萧自尘忽然问。
秦卿和齐陆皆是一头雾水，齐陆摇摇头：“没有，不论是堂妹还是表妹，一个都没有。”
萧自尘闻言勾起唇角，“看来，我猜的不错。”
秦卿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怎么回事？”
萧自尘轻笑：“凶手是一个知识分子，年龄在25到5岁之间，未婚，家中应该有哥哥或者妹妹，性别不确定，可能信奉基督教。”
秦卿闻言一怔，萧自尘这是在给凶手画像？
她立刻起身去拿笔记本记录，刚要起身，秦卿的手便被萧自尘抓住了，她诧异的看向萧自尘：“我去记录。”
萧自尘摇摇头：“我只有这些结论，暂时不需要记，因为没有办法缩小范围。”
秦卿点了点头，重新坐下，萧自尘又道：“而且这个人可能精神有疾病，估计是受到过什么刺激。”
齐陆闻言一怔：“萧教授这是什么意思？”
萧自尘双腿交叠，扫了齐陆一眼：“第一个案子，死者是秦卿的父母，死者的家属，也就是秦卿有一个哥哥。”
秦卿疑惑的皱起眉。
萧自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觉得秦川和这一系列的案子有关系？
萧自尘轻轻的看了秦卿一眼，似是安抚，不等秦卿问出口，他又道：“第二个，死者是秦卿的姑姑一家，他们的儿子叫秦川，秦川有一个妹妹，就是秦卿。”
秦卿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微微泛白，看来萧自尘真的怀疑秦川。
齐陆一直看着萧自尘，又听见那厮缓缓的道：“第三个，死者是，很巧，也有一个妹妹，她叫ls，现在在美国工作。”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杨照的确也有一个妹妹，是杨虞！”齐陆接着道。
秦卿闻言放开咬着的唇角，原来萧自尘没有怀疑秦川，是她想多了。
她想了想，却摇摇头：“我觉得不对，第三起案子和第四起案子都是死者有妹妹，但为什么我父母和秦川父母，却要看我和秦川的兄妹关系呢？”
秦卿又道：“我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萧自尘闻言偏头打量着秦卿，齐陆却是摇摇头：“不牵强！”
秦卿皱眉：“为什么？”
“如果非得按照你的理论来说，你父亲和你姑姑也是兄妹关系。”
秦卿目光几不可查的一顿，片刻后又道：“难道你母亲没有哥哥吗？”
齐陆摇头：“很遗憾，我母亲只有一个妹妹，和你说过的表弟就是她的孩子。”
秦卿闻言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
萧自尘点头：“这就不难解释了，你们觉得凶手是在报复什么？为什么要杀这些有兄妹的人？”
齐陆眯了眯眼睛：“也有可能是巧合，毕竟有兄妹的人很多，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没有什么共同点了。”
萧自尘闻言挑了挑眉，失笑：“那你觉得你母亲被单独隔绝出去的原因是什么呢？”
齐陆沉默，片刻后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
“还有共同点！”秦卿的声音缓缓传来。
齐陆和萧自尘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秦卿慢慢抬起头，沉声说道：“杨照和都是在婚前被杀害的。”
萧自尘眯了眯眼，“的确是。”
“但你父母和姑姑不是的。”齐陆反驳道。
秦卿点头：“对，我父母和姑姑不是，但和杨照的死一定有关系。”
秦卿的声音透着肯定。
萧自尘闻言挑眉轻笑：“这就是女人传说中的第六感吗？”
秦卿失笑：“我也不知道，但总感觉他们一样有妹妹，一样是婚前被杀，也在遵循着三四层地狱的死法，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至于第六感……”
秦卿摇头：“我更不知道了。”
萧自尘落在秦卿脸上的视线缓缓收起，半晌后慢慢的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一种病？”
齐陆看着萧自尘，秦卿反应过来也侧首盯着他。
萧自尘抿了抿唇，秦卿问：“什么病？”
萧自尘看了秦卿一眼，目光几不可闻的一动，最后摇了摇头：“srr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齐陆闻言蹙了蹙眉，目光深深的看了萧自尘一眼，片刻后垂下头。
“想不起来了吗？”秦卿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缓缓传了过来。
萧自尘摇头：“忘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秦卿皱了皱眉，半天后也只能道了一声‘好’。
齐陆没有说话，萧自尘看了齐陆一眼：“你需要时刻注意龚肃景亦和周子言的动向，尤其是龚肃。”
齐陆点点头：“我知道了。”话落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先走了，他们不知道我来你这里。”
萧自尘勾了勾唇角：“他们要是想知道，肯定会跟着你。”
齐陆点头：“来的时候，大约没有被跟踪。”
萧自尘不置可否，齐陆临走前又问：“景亦那里，你要怎么确定？”
萧自尘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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