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紧张地凝视着那已然变为废墟的燕王陵,只见那燕王陵的一片残垣断石之下仿佛蛰伏着什么巨大的东西,竟把那片陵墓的残砖碎石给顶的鼓了起来,仿佛马上就会冲破而出!

谭飞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惊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心中蓦然就涌起一股恐惧感,难不成这燕王墓下压着什么巨大无比的怪物,莫非因为刚才触动的那棺材上那机关,才释放了下面这庞然大物,这阵犹如地震般的颤抖也是因此而起?

但若是真出来什么妖怪,众人可是一点对策也没了,眼下燕无常、谭飞、老邱都是受伤之体,库尔奇和赵霁是指望不上了。小玲和小涵两个小姑娘还没从赵教授那死亡阴影中走出。

谭飞看了一眼吴教授,却见他也是眼也不眨地盯着那片燕王陵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天数异变,龙破飞天。乾坤照九,奇象云间……”

谭飞一愣,刚要开口发问,只听砰然一声巨响,仿佛是那燕王陵中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一样,声音之大只震得众人耳朵发麻。库尔奇仰头一看口中叫道:“龙……”

众人纷纷仰头去看,只见那燕王陵下随着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竟窜出一条巨大无比的白练!谭飞猛地一看也当是一条巨大无比的白龙窜了出来!等他定睛细看,那竟是一条巨大无比的水柱!

这条水柱猛冲上空,犹如巨龙腾空一样,喷出了数十丈高!昏暗无日的天空中忽然就打了一道响雷,一条紫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伴随着炸裂的巨响打在了这条水柱之上。

刹那之间,水花四射,天空之中水珠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那水柱上方被雷电劈中,一团热气和水雾大作,把那水柱上空的空气变得宛如镜面一样闪闪发亮!

众人何曾见过这番景象,都被眼前这幅奇景给惊呆,只见那水柱上方的空气扭曲着居然形成了一块投影般的荧幕,开始出现一幅奇怪的画面。

库尔奇连声叫道:“是鬼市!”谭飞顿时恍然大悟,沙漠之中多有海市蜃楼,海市蜃楼是一种光学幻景,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也就是蜃景,民间称为是“鬼市”。根据物理学原理,海市蜃楼是由于不同的空气层有不同的密度,而光在不同的密度的空气中又有着不同的折射率。也就是因冷空气与高空中暖空气之间的密度不同,对光线折射而产生的。

众人纷纷看向那蜃景,只见那蜃景之内出现了一座巍峨苍茫的高山,这座山高大挺拔,直耸云霄,山头隐在苍茫云海之中,时隐时现,云烟浩淼,仿佛仙人之地。更让人惊异的是,那山头远处的云海迷蒙之中竟依稀显露出一座古城!这座古城漂浮在云海之上,也是半遮半掩,恍惚之中谭飞竟然看见那流云只见竟似还有一个人影,飘飘忽忽地朝着那古城而去。

谭飞还未仔细观看,那从地底喷射而出的水柱已然开始变低、下落,漂浮在半空的蜃楼奇景也缓缓淡去消失……

赵霁惊叹地说道:“没想到还能看见这种奇妙景象。”老邱略有不屑地说:“这不就是那海市蜃楼嘛,我以前在海边就见过,没什么稀罕。”

原来这燕王陵建在水脉之下,陵墓似乎用什么东西压住了水脉,老邱所触碰的那机关可能就是打开水脉的机关,所以地下水靠着压力上喷,引得四周剧烈震颤,这才使这座燕王陵坍塌化为了一片废墟。难怪先前赵教授说过,吴教授的那块碎骨片如果不是风沙携带,那就是沙漠中的海子、地下河所携带,如此一来便解释的通了。

谭飞却好像在黑暗之中摸摸索索地抓住了一条线,这条线牵扯着外八行、燕王陵、那蜃景中的所在、甚至还有那个血三七……

此时那水柱越来越低,似乎已经开始陷落下去,库尔奇忽然想到了什么感觉叫道:“去找残木快!快去找陵墓中的残木!”谭飞一怔就问库尔奇:“找那东西做什么。”老邱笑道:“可能是让咱们一会儿晾干了当柴火,一会儿吃顿热乎饭……”

库尔奇急道:“当什么柴火!这可能是咱们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了!”赵霁愣了呆住了:“你什么意思,得跟大伙儿说清楚啊。”库尔奇赶忙就解释说,经过他这几天查看,这片沙域看不到日月星辰的主要原因是上空一直存在着扬沙,而且这片沙域有磁场干扰,指南针之类的东西根本起不了作用,所以才无法辨别方位,也是一些‘沙飘子’进来之后难以回返的真正原因。

眼下能离开这片沙域的唯一途径只能寄希望沙漠中的海子,因为这些海子下的地下河都是相连通的,沙漠中的海子会移动的说法其实也是地下河的水位,比如某处沙域露出来的海子一旦被沙尘暴所覆盖,那些水自然是渗透到了地下河里,从另一处低于地下河水位的沙域中出现。

既然无法判断方位,那只能是寄希望与地下河,还有几分可能把他们带到这片沙域之外的海子那里。

库尔奇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赶紧起身去寻找燕王陵废墟中尚且完好的残木,吴教授和小玲她们也都慌忙加入了寻找残木的队伍。

库尔奇催促众人快些,现在还能趁着水柱下降让它把众人带入地下河洞,如果等到这喷出的水柱下潜,细沙沉积下去,可就再没有机会了。

众人虽说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但一听说有希望离开这里,顿时都觉得身体里又涌出了一股劲儿,不多时老邱和赵霁两人便找到了两个门板大小的木板,吴教授也找到了一个破木头棺材。时间紧迫,之前那条水柱冲开了一片沙口,众人抬着破木板、破棺材就来到这沙口处,往下一看那地下河水虽说还在下潜,但也还来得及,就在库尔奇的指挥下把木板、破棺材往下一抛,众人纷纷跳了上去。

众人漂浮在这地下河水上,顺着河流缓缓地进入了地下河道……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塔敏查干沙漠的一处海子里接二连三地浮出来几个人,外地来的游客有些还在拍照忽然就都尖叫起来。当地的公安也来的及时,把这几人给送进了科尔沁左翼后旗的医院。

谭飞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赵霁等人,只有库尔奇在他旁边的病**削着苹果,见谭飞醒了,库尔奇把苹果递过来笑着说:“咱们这一趟可是给老天爷烧了高香了。吃个苹果压压惊吧。”

谭飞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这一口只觉得那苹果的肉汁甘甜鲜美,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好吃的苹果了。谭飞想问库尔奇,闷葫芦他们去哪了,但见库尔奇只是微笑不语,便猜出他们三人毕竟跟自己立场不同,伤病一好定然都回少掌柜那里了,也没时间等自己醒过来再告别,到时候说不得还落个尴尬。

库尔奇见他神色有些失落,哈哈一笑就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谭兄弟,好好养伤,咱们来日再会。赵霁、老邱、燕无常。”谭飞看见那纸条上只有赵霁的字迹尚算公正,老邱那字儿拧巴在一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闷葫芦更是省事儿,直接让赵霁给代写了。当下谭飞脸上失落的神色一扫而空,手中拿着这张纸条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两天之后,谭飞和库尔奇都恢复的差不多,两人也就分手作别。临走的时候谭飞问库尔奇,吴教授他们怎么样了。库尔奇也叹口气说,当时在地下河洞里,有一处流水湍急的地方,他们那棺材板有些小,吴教授竟然要赶那两个女孩儿下水,没想到那地下河里钻出一条巨蛇咬住了他的脚踝把他给拖下水了。那俩女孩儿到是还好,回来之后都被送进医院也抢救了过来,现在应该也是回到各自的地方了吧。

谭飞摇头叹了口气说:“可见恶人终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啊……只是那个小姜,人也不错,死的有些冤枉了。”库尔奇也叹道:“人生境遇,哪能事事如意。人生在世,也只求无愧于心,能多行善事总是好的。人这一辈子,坎儿多了去了,说不定哪一天,我库尔奇也就走啦。”

谭飞摇着头笑道:“您老身子骨这么硬朗,可别说这丧气话。您做‘沙飘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救了多少条命,您要是有什么意外,那真是老天不开眼。”

库尔奇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就是会说话!好啦!不罗嗦了,你走吧,一会儿赶不上车了,将来有空了就来通辽看看我,我一见你这小子就说不出的高兴,你多来看看我,我就多活几年。”

谭飞也笑着朝库尔奇挥了挥手:“一定的!”

列车上又路过了塔敏查干沙漠,身边几个旅客纷纷笑着指着那里,显得兴奋不已。谭飞凝视着车窗外这片温和寂静的沙海,脑海中一幕幕生死一线的险境恍如电影胶片一样,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闪过。

这片沙漠给他带来了太多的东西,有悲伤,有痛苦,有欣喜,有渴望,更多的是,谭飞终于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外八行……

“别了,塔敏查干,别了……那些曾经冷漠的人……”谭飞注视着这片沙海轻轻地说完了这句话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